维米尔的艺术特点
维米尔绘画的艺术特点之一,就是他无意于情节上的引人入胜,而是着力从平凡、普通的生活场面中发掘诗意。维米尔显然没有伦勃朗的雄厚博大,也不如哈尔斯那样豪放不羁,但却颇能以朴实真挚的抒情打动人心。这位在德尔夫特土生土长、很可能从未出过国门一步的画家,画的是自己身边的生活和女性。有一幅名为《写信的女人与女佣》作品,描绘的是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光线从窗户照射进来,两位女子站在一帧大幅油画前——在桌旁写信的女子和婷立远眺的女佣。人们会注意两位女子间的差别:女主人和卖弄风情的女佣,上下两个不同的阶层。然而,维米尔也注意到穿着相似的艳俗绿色衣裙的两位女子之间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关系。女主人低头写信,而另一个并未侍侯她的主人,却抬头往别处张望。人们也许会想到:绘画的艺术促使维米尔考虑到一个女人的两面性而把她分解成两个造形来表现。
但在最初的视觉印象之后,人们开始注意此画的奇妙之处。再看画中的人物,维米尔向我们展示了更多的东西:颇具魅力的女主人的袖边和她左肩上的衣饰是灰绿色的,而右肩已变白。她左肩后面的墙是令人惊异的苍白,墙上坑坑洼洼的表层与暗色的袖子形成反差。而对照右肩袖子亮白,墙上呈现一片灰朦朦的调子,从窗户射入的光线并没有对画面起什么效果。
一般说来,在维米尔的作品中,人物周围的光线和显示人物轮廓的光是很杂乱的。在这些精心构思的作品中存在着混乱的说法也许让人难以接受,然而,这种光的效果在这幅画中明显地表现出来,但人物的精巧构图分散了我们注意力。各种各样的恐怖潜藏在没有光线的阴暗之中,我逐渐感到维米尔画中的人物都向往着消除恐惧的柔和光线。
在《写信的女人与女佣》中,人们注意到,维米尔非常看重手指的放置,一只手臂上的手指显得特别亮,而另一只手臂的手没露出手指(尽管使人能够联想到一个拇指),这种空缺被多次发现:在没拇指的《花边女工》、《小巷》中在门边缝纫的遮没脸部的妇女的手。在《读信的蓝衣女子》、《拿水杯的》、《用珍珠项链打扮自己的》、《称天平的女子》作品中,人们可以看到光线都是漫射而下,每个妇女都摆着专注于某事的姿态,近处是桌子或椅子,后面的墙壁上有地图或油画。在这些作品中,有两个妇女的头部精心地包裹在头帕里,另外两个妇女的头部裸露着。她们有的在读信,双手举在胸前;有的右胳膊前伸,手扶窗框,另一只手拿着水杯的把手;有的在戴项链,双手举至喉咙附近;有的在审视天平,一手抬起拿着天平,另一只稍低的手倚在桌旁。她们的面部都是没有表情的,相比较手却有许多细微的变化。若用蒙德里安的眼光来看待维米尔,在某种意义上,可把这四个妇女的形象看作是一种不断重复的创造。这虽是部分人的观点,但却是有根据的。
维米尔绘画的特点之二是作品充满神秘感。技术检查表明,《称天平的女子》中的女主角并不忙于称量她的财宝(X光检查证明,称盘里闪光的东西并不是人们猜想的金子,而是空盘)。但在后人了解这个称盘之前,维米尔已通过表现她拿着天平的紧张的小手指和压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的手指,暗示她刚称过天平并没有可恶的虚荣心。如此一个注意力专注的画家却把原先画好的东西从画面中取出来,这似乎很奇怪。总之,人们理解了维米尔探索的目的:几乎像实验室,在特定的绘画体系下,把某种人与自然的现象作为不断研究的题材。
维米尔绘画的艺术特点之三,是他的表现手法中运用漫射光线的微妙变化。维米尔在表现物体的质地、色彩和形状上达到了煞费苦心的绝对精确,却又不使画面看起来有任何费力或刺目之处。像一位摄影师有意要缓和画面的强烈对比却不使形状模糊一样,维米尔使轮廓线柔和了,然而却无损其坚实、稳定的效果。正是柔和与精确二者的奇特无比的结合使他的最佳之作如此令人难以忘怀。它们让我们以新的眼光看到了一个简单场面的静谧之美,也让我们认识到艺术家在观察光线色彩时有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