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的一幅《花花世界》带给我一种全新的审美感受，这幅生气盎然、趣味无穷的画是他“凝云”系列中的一件小品。据说，除了“凝云”系列，他还创作有“关傲江湖”和“静物”两个大的组画系列。去年在《美术界》第2期上发表的“风尘云闲”、“旅”大概便是笑傲江湖系列的代表。画家告诉我，说这些系列作品先后已有数十件在报刊上介绍过，有的还获奖和出版。可惜，我此时还无缘见到这些作品。 对张卫的作品，我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喜爱与欣赏，于是常与他通信，殊不知这一来二往，彼此便 成了朋友。此时，我才知道张卫原来是廿多岁的年青人，毕业于南通师专美术系，现今是职业“画画的”。他之所以迷恋绘画，是因为他心里有话要说，他想用自己对生活、对艺术的独特感受，用自己所熟悉的艺术语言去表述，让自己的作品更接近于自己的感觉。他常常想到什么便画什么，一边画，一边感悟，一边总结。渐渐地，他把他的题材浓缩在他最钟爱的三个系列当中。他画“水墨静物系列”，是割不断对民间艺术的万缕情结，他借静物发挥，从特有的水墨韵味中去感受古老又东方的禅意。正是那些古朴而清丽的彩陶、青花瓷器，乃至风筝、皮影、剪纸、木雕、泥玩唤起了他对故土的眷恋，对儿时的回忆。也正是这些隽永的美感时时引起他强烈的冲动，引起他用新的艺术语言去表露自己的陶醉与喜悦。 他笔下的“笑傲江湖系列”，是他下功夫最多的一个系列，画家想通过这个系列来传递什么样的信息，我说不准，我只是隐约地感受到艺术家心中有一种要倾述与发泄的强烈愿望，是讴歌“杀富济贫”的勇士，是声张“除暴安良”的正气?还是仅仅借助这样的题材来一抒胸臆，品味豪爽?我无法从这些既深沉又略带苦涩的画面引申出“关傲”的内涵。也许，画家是想让这些石破天惊的侠客隐于梦幻而不显山露水。也许画家只是在创作中进入一种全新的探索境界，甚至还来不及作出更多的视觉诠释。不知为什么，此时我竟想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来，不知张卫画这组画时是否也进入了这样的境界。尽管我极想弄明白艺术家的创作意图，可我不愿向他打听，因为有的作品需要自己长时间用心去读，细细去品味，才能得到更深更多的感受。 “凝云系列”更是天马行空了，这是画家读自然的一种真情流露。在这组系列中，画家更自由地唱起那《古老的歌谣》和《遥远的歌谣》，听《秋风起》，恋《乐土》情。甚至满目《红尘》滚滚，画家也依旧能保持良好的心境而迷恋于自己精心营造的世界，这是何等有趣、有味、有景、有情的乐事。难怪画家一进入这忘我的境界便多了自由、多了轻松。 张卫作画，喜用水彩颜料画国画，且色象随心所欲，“人物可为红绿相间，动物亦可蓝紫交映，一切都不受随类赋彩的累”。他的作品构图饱满、热闹，人物、动物、植物可相互交织缠绕，向画外延伸，呈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给人很强烈的印象。 张卫告诉我，他非常喜爱民间艺术，说民间美术不仅保持着原始气息，带给他质朴、粗犷和浑厚的感受，更使他懂得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艺术。大概也正是受民间美术的熏陶，张卫的创作一直在追求真实与艺术的共鸣。尽管他不断地探索新的绘画语言，变幻各种表现技巧，并尝试用现代形式来丰富刨作的内涵，可他始终是围绕着民族绘画的主体在运动，并努力展现出特有的个性与气质。 有人说，张卫的画受“西洋”的影响太深，太抽象，缺少了东方文化的内涵。可我倒十分赞同画家本人对自己的评价，他说·“我的画首先应是中国的，其次应是现代的，因为我是一个生活在现代的中国人。”这话，不仅有道理，也很耐人寻味与深思。 我想，不管人们怎样去看待张卫的作品，他依旧会沿着他自己的路走下去，依旧会用近似于天真的质朴去画他理想中的世界，去吟唱那古老而现代的歌谣。这样的劳作，是何等美妙的事啊！ 真羡慕你，张卫！ 1998年4月于龙泉东山《蕉庐》